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等快到主持的禅房前,源柏寒已经热的把西装外套脱下来,挽在手上。额头和脸颊有着不明显的汗珠。陶慈拉着他的脚步,不让他动,自己跑到第二个台阶上,高度才够着他的额头,帮他擦汗。
他心一暖,骂了句,“小矮子!”
陶慈一听,晒得通红的小脸瞬间黑成一坨,把纸巾粘着汗往他额头一拍,想定住僵尸的黄符一样黏在了上面。
源柏寒微挑了一下眉,拿下碍眼的纸巾捏在手心里,语气里带了几分宠溺,“几岁了,还长不大呢?”
她低头笑盈盈地看着他,双眸灿若星辰,眉眼弯弯的样子,想了想,又调皮地往更高的楼阶上蹦跶,“宝宝永远十八岁,你个老牛吃嫩草!”
“吃你,天经地义!”源柏寒一笑,尾随追了过去。
此时,嘈杂的人群背景里,人声在这一刻全部静了下来,就连行人的背影都模糊淡化。她像麻雀一样的身影,在他的心头掠过,留下了一个永恒的剪影。
这个台阶明明就只有四十九阶,却是那么的长,像是走不到尽头。
而当她真走上最后一阶了,她又偏生出舍不得走完它的温柔。
她停下脚步,望着高阶下行走的芸芸众生。
他追了上来,从后把她拥在怀里,咬着她的耳朵问,“怎么不跑了,小嫩草?”
她的放在胸前的手恰好被他勒住,慌乱的抽出手,垂在身侧。因为害羞,整张脸都红了起来,两只小巧莹润的耳朵都不能幸免,绯红的像一块绯玉,莹润剔透。
“佛门清净地,注意形象!拉拉扯扯的,像什么?”她低低而语,把他说的话还了回去。
源柏寒下意识地低头看她,见她羞得不行,笑哈哈道,“你是我老婆,又不是尼姑,佛祖管不了那么宽。”
她抿着唇,突然有些羞恼,踩了他一脚,“你羞不羞?”
源柏寒正要再说什么,近在眼前的禅房内就走来了一个身影,一脸普度众生。
来人身形高瘦,袈裟披在他身上毫无违和,在阳光下金灿灿的。把陶慈看得眼晕,只觉得这人光亮的脑袋上仿佛自带了一圈佛光,让她忍不住想跪拜。
源柏寒松开了她,嬉闹的脸色完美切换成禁欲系的表情,俯身一拜,“方丈大师,好久不见。”
陶慈见他这样,也有模学样地拜了拜,喊了声大师。
“源施主,请。”主持一摆手,做了个邀请入室详谈的动作。
禅房内的装饰十分古朴,一个毛笔大写的“禅”字挂在正中。
源柏寒与主持随意叙旧了几句,便开始为亡人祈福。
主持坐在蒲垫上敲木鱼,念经。
源柏寒微低着头,倾听的姿态,安静柔美,微微侧着脸,棱角分明的五官就沐浴在阳光下,美好的让人心生涟漪。
陶慈坐在小轩窗边上,趴在案几上看他,看着看着,就在念经声中睡着了。
山里风大,源柏寒怕她着凉,起身帮她把窗户关小一点。
这一举动,被主持看在眼里,顿感欣慰,“源施主现在心中有情,不知道对自己的过去的行为,有没有新的感悟?”
源柏寒顿了顿,认真道,“你出家为僧的这几年,忘情出世这么久了,还会想起过去?”
住持哑然失笑,念了句阿弥陀佛后,又道,“你佛性比贫僧通透。若你有一天也入我佛门,这住持的位置,我必定是要让贤了。”
“可惜,我杀过人。而且,我不后悔!”源柏寒目光灼灼,“你的菩萨,是不会喜欢我的。”
醒来时,禅房里空无一人,她有些心惊,连忙跑出屋子,却看见源柏寒坐在院子外和方丈下棋。
她揉了揉眼睛,走上去,下的居然是围棋,完全看不懂。还不如回去继续睡觉呢。
源柏寒似乎看出她的意图,“还睡?带你上山是睡觉的?”
那她能干嘛?
她拿迷蒙的睡眼瞅着他,传达这个意思。
“不是说要烧香,去去晦气?”源柏寒放下手中的棋,主动认输后辞别了方丈,带她去大雄宝殿参拜菩萨。
陶慈老老实实地学电视里烧香拜佛的动作,顺便许了几个愿望才从褥垫上起来。在看见源少捐的香火钱比她一个月的生活开支都多的时候,简直恨不得跪回去多许几个愿望才合算。
她拉着源柏寒的袖口,走出大殿,鬼头鬼脑地问,“你刚刚是不是本来就要输棋了,是拿我当借口假意认输开溜,保留了脸面?”
“你猜?”源柏寒挑眉。
“你猜我猜不猜。”陶慈瞪眼。
“不猜。”他摇头。
“你是猜,我不猜,还是说你不猜,你猜我猜不猜。”她却玩上了瘾,最后咬了舌头。
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,走到了全寺最出名的旅游景点,三生树。
那应该是一棵银杏树,盘踞虬扎在泥土里。树干粗壮,估计要五个人合抱。
繁密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色丝带,每个丝带上都有用金色颜料书写两个名字。
“这么幼稚的事情,你不会……”源柏寒刚扭头,却看见原本站在身边的人已经跑到摊头上,并付钱买好了丝带。
看着她站在摊前,拿毛笔的手颤颤巍巍的样子,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。
果然,陶慈才写了一个源字就哭了。
“靠,你的名字笔画真多。”
源柏寒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名字被写成那样。再幼稚的事情,也只能亲自操刀了。他付了钱,重新买了个新丝带,行云流水地写下两个人的名字。
姿势之帅,字迹之工整,看得陶慈眼睛都直了,“顾佳燕说的对,你除了生孩子,估计什么都会。围棋,毛笔这么不接地气的东西,你都精通。”
源柏寒懒得搭理她,直接走到树下,问,“你要系哪里?”
“你够得着,最高的地方。”
源柏寒找了个不容易暴晒的地方,便把丝带系了上去。
本来就是当任务完成,他并不觉得这个丝带能有什么作用。但当他抬眼看她,小脸幸福憧憬地望着属于他们的红丝带,眼神清透,含着笑意,在阳光下耀眼夺目。
这一瞬间,他就收回前言了。
这东西,也不算完全没用。起码,能哄女人开心。
源柏寒就是在这一个桃李纷飞的午后,迷失在她这双清透的眼睛里,像一个宁静的梦,美好安宁。
……
日暮西山,源柏寒与陶慈刚踏出寺庙,正要往山下走,关唯德的身影就出现在人群里。
狭路相逢时,关唯德先发现了源柏寒,骂了一句出门没看黄历就扭头逃跑。
源柏寒本来没留意到他。但他逃跑动作幅度太大,源柏寒自然就发现了他,并朝陶慈扔下一句“你在这里等我”后如弦上弓箭般追了出去。
这一幕,旧戏重演。
但这一次,不是在日本。而两条腿在陶慈身上,她哪里肯乖乖听话,立刻跟追了过去。
她一边追,一边牢牢记住源柏寒所追之人的身形。直觉告诉她,这个人很有可能,和在北海道源柏寒扔下她去追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。
人群里,走路都困难,要逃跑更是不便。
关唯德想也没想地放弃这羊肠小径,往山边的树林里钻。源柏寒紧随其后,也跟着他钻进了树林里。
陶慈不比这两个大男人,跑的不快。被他们甩开了一段路后,等她进了林子时早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踪影。
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深入追进去时,身后传来熟悉的惊讶声音。
“陶慈?”
陶慈听见萧郁的声音,蓦然转身。
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了句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彼此问完,皆是一笑。
此时,陶慈当然不会怀疑萧郁是跟踪而来的,只叹两个人是真的太有狗屎般的缘分。
她率先解释道,“源少的妈妈迁坟,我们来寺庙里拜拜。你呢?”
“我女朋友的忌日,我过来给她超度下。”萧郁淡淡解释。
“哦。”陶慈不知道怎么安慰,说了句很神婆,很江湖骗子的话,“这里都是得道高僧,你女朋友应该……嗯,很好。”
对她这种不信佛的人来说,真的是连安慰人都词穷。
萧郁笑了笑,问道,“那源少人呢?”
“看见一个偷了老奶奶钱包的小偷,伸张正义去了。”她搬出源柏寒在日本骗她的说辞后,才想起这句话,萧郁也听源柏寒说过,顿时有种说谎被抓了包的糗意。
萧郁看了一眼密林深处,眸光一闪,转头看向她,诚意邀请道,“要不,我们也进去看看?反正,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事。”
陶慈本来就想进去一探究竟,只是怕一个人迷路。现在有人陪当然是乐意的,当下点头同意。
钻进树林,走了一刻钟不到,就觉得像是打游戏进了一个全新的副本,与外界完全切除联系般宁静。除了虫鸣声,风吹树叶的沙沙声
还有他们彼此交替的呼吸声,一切都静到了极点。
“这该不会是随机地图吧?”陶慈吐了吐舌头,“我们和源柏寒进了不一样的副本,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们的人影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萧郁认真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