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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第04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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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玲殿是离东宫最近的地方, 沈裴走过去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,即便是有由人慢悠悠的抬着轿辇去,也不过只是半柱香。

这宫墙极高, 灯笼自然挂的也高,周遭有提着油灯路过的宫娥和内室皆靠在墙根处,垂额屈膝,直到沈裴走过, 这才起身继续往走。

秦玉凝并未睡下,她不过是从岁玉宫走了一趟回来,却已是出了一后背的汗。

小拙见她额前的发丝都湿了, 便去备水让她沐浴。

她在浴房硬是将那水都泡凉了, 这才慢悠悠的穿好衣裳出来。

沈裴来到舒玲殿后, 也没瞧见秦玉凝, 彼时秦玉凝正在沐浴,闻言沈裴便在正殿的厅中静坐着等候。

秦玉凝在岁玉宫看见了那一幕本就心有余悸,生怕叫人发现她见过两人便急匆匆的回来了。

可没想到她却是怕什么来什么,刚一出浴房,小拙便迎上来告诉她,太子殿下方才寻她,如今正在厅中等候。

闻言秦玉凝愣了一瞬,即刻便又点了点头, 轻哦了一声, “我知道了。”

她一般沐浴好身子后还需打坐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 故此并不穿亵衣,也并不穿裙子,而是穿形如胡服的衣裳,连带着袖口都是紧缩着的。

只是这衣裳也不如胡服那般繁琐, 唯一的装饰便是袖边和腰间的纽扣罢了。

秦玉凝一听到沈裴来找她,心里便不由得紧张。

如今到了这般地步,她也不得不承认,沈裴和她皆是习武之人,说不定沈裴的武功比她更为高强。

她这般莽撞的入了后院,瞧见了那一幕不说,且她躲藏的地方并不算远,她能听到那般动静,沈裴自然也能听到她这里传出来的声响。

害怕自然是有的,可更多是惊骇和难以置信。

秦玉凝并不觉得现在这个关头沈裴找她是好事,但瞧着沈裴亲自等她沐浴出来的架势,她也知道,今日这一面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的了。

她抿了抿唇,长舒一口气,这才去了正殿的迎厅。

沈裴百无聊赖的坐在软椅上,手边摆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糕点,以及一盏茶水。

那茶盖子被沈裴掀开,斜搭在了茶托上,茶水冒着热气,即便是再这夏日,也能瞧见那丝缕往上升起的白烟。

见秦玉凝走了进来,沈裴般遮着的眸子缓缓抬起,遥遥望定了秦玉凝,而后他扬唇笑了一声。

这一声笑实在是听不出丝毫的笑意,倒是能听出些冷。

“孤等表妹许久了。”男人语气也平淡。

秦玉凝淡定的迎上沈裴的眸子,先是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,这才垂眸笑道:“不知表哥今日来所谓何事?”

沈裴丝毫不跟她绕弯子,那眸子狭长又带着冷,“你觉得呢?”

说罢,他站起身,一步步的走向秦玉凝。

男人走得很慢,就连那衣摆都荡不出太大的波动,这几步便能都到跟前的距离,硬是让秦玉凝读出了杀机。

沈裴每更近她一步,似乎都在警示危险也在靠近她。

秦玉凝隐在袖子下的手下意识的蜷起,面色却瞧不出丝毫异样。

沈裴于秦玉凝一步的距离处停下,然后抬手。

男人的手极为修长,指甲也十分整齐,手指白皙如玉,骨节分明。他五指微张,对着秦玉凝的脖颈处伸了过去。

秦玉凝瞳孔猛地瞪大,连忙飞速后退,抬手挡开的男人的手。

事情不过电光火石时间,秦玉凝已经拉开了与沈裴的距离,她几乎是以水平之势滑了出去,足跟提起,足尖触着地面,长发都被吹到了脸前,瞬息后,便稳稳的立在了门外。

见秦玉凝躲开,沈裴面色骤冷,直接也追了上去。

沈裴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折扇,秦玉凝也拔下了鬓上的玉簪去做抵挡。

秦玉凝并未同沈裴交过手,如今也不过是第一次,因着对男人并未有太多的防备,故此对沈裴交手开始后便处于被动状态。

只是过了几招,秦玉凝便知道自己抵不过沈裴,况且沈裴招招狠厉,分明就是为了要她的命,她只能抵御着保命,被男人打的节节败退。

而且沈裴每一次挥开扇子,都会飞出排暗器,这让秦玉凝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一边躲沈裴的招式,一边去躲开这些暗器。

两人一路从走廊这头打到了另一头,而后秦玉凝从台阶上翻身跃下,沈裴也直接追上,又在院子中继续打。

小拙在秦玉凝洗漱完毕后,便去处理浴房等事宜,如今处理完毕后往正殿走,刚拐出走廊,便瞧见了院中一白一黄,厮打在一起的身影。

那白色不用说,是秦姑娘。她在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天,定不会认错,只是这黄色

小拙凝眸一看,待认出了沈裴后便大惊失色。

她不知道两个人是闹着玩的还是真的在动手,一时间小拙宛如热锅上的蚂蚁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她急的原地跺着脚,又怕两人是真的打起来,她自个儿在这白白耽误时间。

急了半晌,心下一横,连忙跑到跟前,站在台阶上去喊两人,“秦姑娘,太子殿下,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!”

话落,两个人谁也没理她,倒像是没听见一般。

两人打的动静实在是大,这边小拙发现后,路过的宫娥和内侍也都瞧见不敢过去,退避三舍躲在一边。

小拙见两人根本不听她的,便疑心是真的打了起来,连忙对着最近的一个宫娥招手,面色焦急道:“你快去咸寿宫请太后娘娘!”

这话小拙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,可却还是毫无遗漏的飘进了秦玉凝的耳中。

两人闻言皆看了过来,秦玉凝眸子猛地瞪大,心道此事决不能被太后知道,还没来得及开口。

便见沈裴合起的折扇在手中打了个转,反手甩开,朝着小拙的方向挥了过去。

她不知道沈裴这扇中还有没有暗器,生怕他打开扇子伤到小拙,便连忙跃起,抢先一步想要去踢沈裴手中的扇子。

可却没想到沈裴这一招只是虚晃一枪,男人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,挪手避开再后仰半寸,将手收回,而后“唰”的一声打开扇子,扇面横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
秦玉凝的动作便蓦地停住,身子也僵在原地。

眼前的男人看向她时,眸色半掩着,眼尾垂下时带了些弧度,扫出了一抹冷意。

他唇角似扬非扬,带了些讥讽的意味。

因着迎着烛光,灯笼外头罩了一层红色的纸,暗红色的光打在沈裴的脸色,便衬得那眼下的小痣红的近乎妖冶。

那眸中迸现的杀意,却让秦玉凝阵阵发冷。

沈裴是真的要杀她。

方才与沈裴交手时,她便清楚的知道,她若是松懈半分,下一秒极有可能丢掉性命。

男人手中拿着的分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扇子,可打开贴在秦玉凝的脖颈上时,却让她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痛感。

不多时,那白色的扇纸上,便染了一层红色。

而旁侧的小拙虽然不懂这些,可大抵也知道沈裴方才对着她的挥手的姿势许是想要杀她,当即便吓的尖叫一声,双腿直发软,将那身侧的宫娥都给拽的一同跌倒在地。

秦玉凝这时才朝着周围那些人喊了一声,“都别动!”

沈裴视线从始至终都在秦玉凝身上没有挪开,见她这般开口,也不过是冷笑了一声,却并未说话。

他懒得跟秦玉凝废话,也不想浪费时间,手上便用力了些,想要直接顺着秦玉凝的脖子割过去。

秦玉凝脖子一痛,便慌忙开口,“表姐——”

沈裴知道秦玉凝喊这一声并不是想表达看到了沈非衣,而是有话要对他说。

提到了沈非衣,沈裴这才收回了手上的力道,眼皮微抬,示意秦玉凝继续说。

秦玉凝对着他勉强扬起了一抹看不出丝毫笑意的笑,视线扫过周遭的内侍和宫娥,笑着开口道:“我不过是与太子殿下切磋几招,大家先退下。”

这些下人的其实都不在乎这些,今儿伺候这个主子,待明儿主子死了,再伺候另一个主子,这样的日子也早已习惯了。

害怕也不过是怕两人动真格的,死了一人后,那活着的再将他们这些围观的一同摸了脖子,他们惜的其实是自己的命。

见秦玉凝这般说,周遭围着的人竟是半分都不敢呆着,眨眼间便瞧不见人了。

待人都走完了,秦玉凝这才迎上沈裴的眸子,开口道:“我与表姐向来关系亲密,决计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。”

沈裴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信服力,闻言也不过是勾了勾唇,并不言语。

秦玉凝自然知道光说这些定无法让沈裴相信,便又道:“祖父手上虽有兵权,可也不过是太后为权衡朝中势力的棋子。”

她舔了舔唇,隐在袖中紧紧握起的手透露出了她的紧张,“朝中都知殿下与大皇子夺嫡暗流涌动,殿下初回朝中,远不及他皇子根基深厚,我愿意祝太子殿下一臂之力。”

说着,她抬手从衣领中勾出一根红线,慢慢扯了出来,竟是一根黑色的玉。

她取下后,放在手心呈给沈裴,“这东西是我祖父赠我的东西,现如今我赠与陛下。”

沈裴视线落在秦玉凝手中,那玉佩形状奇怪,并非圆形,而是一个长条,上面雕着看不出形状的花纹。

见沈裴面色疑惑,秦玉凝便解释道:“祖父虽是人人爱戴的大将军,驻守漠北,可年事已高,父亲并未继承他的衣钵,他看似风光,实则已是强弩之末。”

“祖父知道他功高盖主,如今能活到如此岁数全靠太后庇荫,他怕待他死后便庇护不了我们秦家,故此,在我来京之前,祖父亲手将它交到我手里。”

这话说的是在极为郑重,沈裴自然也察觉了出来,意识到那玉有些寻常,他视线又落回了那玉上,淡淡开口,“这是什么?”

秦玉凝迎上沈裴的眸子,一字一句道:“另一半虎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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